Sep 5, 2009

爸爸 (03)

第三天 星期六
早晨,电话响了,清伟要来载我了。
我差点儿醒不来,累得一觉天亮。
赶紧洗刷后,打包了早餐到医院去。
姐姐说医生看见了爸爸在夜里的反常行为,不得已之下给爸爸服下安眠药,所以昨夜他只醒了几次,很快又睡回去了。姐姐要温习功课,不能让她夜晚值班那么辛苦,于是让她回去了,今晚由我和弟弟照顾。
新被单、床单、病人的衣服、容器等的取处,都成为我们熟悉的地方。我们在护士身上学会好多东西,也替他们分担了不少。
每隔三小时的喂奶工作,我们都学上手了。还要替爸爸换衣服和尿布,这是比较有难度的。须要两人合作把他扶着坐直,解开衣服,赶紧替他擦身,再换上新衣。爸爸很重,有力的右手本来能支撑着他身体,可惜现在插着针管,用力会将针管弯曲或弄断。就在昨晚!在他们替爸爸换上新衣,要将其右手伸入衣袖时,爸爸一时用力,手背上的针管擦过袖子,整条被拉了出来,流了满地的血。
难怪今早来时,地上有斑斑血迹!
服下安眠药的爸爸,就像冬眠的大熊,呼呼地睡着没有醒来,即使我用湿布抹抹他的眼睛,护士们替他打针、验血、量血压等,他还是睡着甜。
下午,两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来了,是爸爸很疼爱的两个儿子。叫醒爸爸的时候,他还迷迷糊糊地说他已经醒了80%,说时眼睛都还关着!真好笑!后来勉强地睁开了双眼,认出了两位哥哥,便一边玩弄着大哥的手掌,对他们说了些话。
这个晚上让我和弟弟对夜晚值班感到莫大的恐惧,爸爸睡得不熟,只稍咳嗽就把自己吵醒。他的右手一直动,有力地动,不停不停乱动。在他身旁的吊水架也变成他的新鲜玩意,他只管伸手去拉!看着他右手不断用力扭动,我们就担心那针管会断;看到他拉吊点滴的接管,我们就怕他把整个水袋拉下。我们用硬的软的,劝也不是,骂也不是,但真很头大。
初始时我们经已尝试跟他谈天说话。有时他会告诉我们说:“好,我睡了,good night!”他重复了好多遍,始终也没有睡着。夜半他闹得凶了,一直乱动发出很多声音又令人担心他的针管……弟弟又气又恼地捉紧他的手不让他动,却得来更大的反抗。
这样闹着混过了一夜,我们俩像用牙签硬撑眼皮,大概睡没有两个小时。而直到凌晨总是不留意下给爸爸把鼻孔那条吸管拉了出来!真头痛!(爸爸就算睡了我们却不能睡,要盯着他的手,他常睡时不自觉……觉鼻孔痒痒就拉一拉把管子拉了出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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